年的夫君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然而作為護送他們的人,聞士集隻是蹲下身來,摸了摸甘瑞的脈搏,覺得還不算馬上就要死的地步,於是冷麵無情的站起身,命令他們現在就收拾東西。

聞士集是依聖旨辦事的,聖旨可沒說甘瑞要是病了就收回成命,而且他臨出來的時候,分明記得天壽帝表情很生氣。

至於生氣當中的複雜、心痛,那就不要指望他能看出來了,畢竟不是人人都有孟昔昭那樣的表情閱讀理解能力。

就這樣,大雪紛飛,前路都被飄揚的雪花擋住了,而甘瑞氣若遊絲的躺在馬車裡,身旁的夫人哭哭啼啼,外麵跟他們一起回蔡州的兩個仆人,更是默默垂淚不止。

不知道的,還以為他們這是扶靈回鄉。

甘瑞感受著劣質馬車帶來的晃動,壓抑著湧到喉嚨處的腥甜,呆愣的看著被風吹開的簾子,以及灌進來的、呼嘯著的狂亂風雪。

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回蔡州了。

七年前,他娘過世的時候,他就沒有回去,因為他是太師,是皇帝離不開的太師,是一人之下、萬人之上的太師,整個大齊都要對他俯首,誰又會在乎回一個小小蔡州,去行那衣錦回鄉的可笑之事呢。

蔡州啊……

皇帝在這時候把他趕出去,是想告訴他,葉落就歸根吧。

下令殺他,對皇帝的名譽有損,於是,他用這種辦法,讓自己在老家自生自滅。他明知道這樣是多麼的殘忍,還要這樣做,果然,崔琂和他的父親、祖父,乃至曾祖父,都一個樣。

口口聲聲說著有多愛他的女兒,有多信任他,有多重視他們甘家,如今呢?!一個莫須有的罪名,就把他甘家上下一百多口人!全都害了!

崔琂。

崔琂——

崔琂!!!

你這個!!!——

甘瑞喉頭的腥甜再也壓製不住,他躺在馬車最裡麵,他的夫人用自己的身子給他擋風,而突然之間,他夫人聽到甘瑞爆發出一聲滿是血淚的怒吼。

“禽獸,崔琂小兒,你就是個禽獸!!!”

他這一聲不亞於驚雷,驟然響起之後,把他夫人嚇得眼睛猛地撐大,外麵的仆人,還有騎馬跟隨的聞士集,全聽到了這個聲音,仆人是驚恐,而聞士集皺起了眉。

他迅速下馬,攔住車夫,然後猛地掀開車簾,直呼皇帝姓名、還大罵皇帝禽獸,就算聖旨有命,聞士集也不可能就這樣讓他離開。

誰知道,等他掀開簾子的時候,就看見甘夫人瘋了一般搖晃甘瑞的身體,哭聲更加悲痛,而甘瑞還死死的瞪著眼睛,氣息已經斷了。

竟然還死不瞑目。

…………

孟昔昭賞雪完畢,準備回去繼續烤火,銀柳正問他晚上想吃什麼,然後就見慶福急急忙忙的冒著雪跑回來。

“郎君!甘太師——哦不,甘瑞在出城的路上氣急攻心,已經歿了!”

孟昔昭:“……”

銀柳:“……”

這也太快了吧。

慶福喘了一口氣,沒注意他倆微妙的臉色,而是繼續說道:“聞指揮使讓甘瑞的夫人在城外守著馬車和屍首,他一回來就進宮了,看來是想問問,如今這情況,該怎麼處理。”

孟昔昭:6。

人死了,也不找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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