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更加意氣風發。
看了許久,甘太師才發現哪裡出現了問題。
是太子身後的人,他們臉色不再麻木,脊背也不是佝僂著,生怕被人揪出錯處,太子漸漸的像一個真正的太子了,而他們也挺起了腰杆,擺起了東宮的譜。
甘太師看著這一行人走過去,心裡啐了一口。
狗仗人勢。
*
早上剛來過,中午又來,天壽帝非常不適應太子這殷勤的架勢,但要說他有多殷勤……其實也沒有,他來了之後,就是問問秦非芒天壽帝用藥的情況,還有用沒用午膳。如果沒用,他就勸天壽帝兩句,讓他多吃一些,也不提想要留下跟他一起吃飯的事。
天壽帝被他的態度,膈應的渾身起雞皮疙瘩。
他能相信聞士集和蘇若存是真正的忠於自己,可他不相信太子也是這樣。
過去的十來年,太子從未表現過對他的孺慕之情。
天壽帝的腦子已經岌岌可危,雖說能思考,但各種思考都開始走極端,以前不太會說的話,如今也是脫口而出,他直接讓太子彆再這麼惺惺作態,天家父子,跟父慈子孝根本沒有關係。
太子聽到他如此直白的把事實說出來,臉色頓時蒼白了一瞬。
他閉上眼,好像被這話刺的厲害,其實他是不想看見天壽帝這張嘴臉,這會影響他的情緒發揮。
於是,等睜眼以後,他已經微垂著頭,避開了天壽帝的直視。
他艱澀的開口:“兒……”
這個稱呼不常用,所以他說的有些陌生,“兒臣知道,於父皇心中,兒臣並非是個好皇子。兒臣隻是希望父皇能好起來,而不是像彆人一樣,慢慢的……兒臣知錯,還望父皇恕罪。”
孟昔昭裝哭的時候,都是用一些小手段,比如大蒜抹眼睛,或者趁著說話的功夫,一直盯著某個地方就是不眨眼,那很快就能涕泗橫流了。
但假哭就是假哭,隻有眼淚,沒有情緒。
而太子不一樣,他有個本事從沒展現過,那就是,他能用不流淚,卻展現出極度的悲傷來,讓人看一眼就心疼,哪怕那人是他的敵人。
太子從不用這個本事,一來用不上,二來他不願意示弱,但為了孟昔昭的拜托,他也算是豁出去了。
天壽帝一直以為太子的性格,跟他那個死去的母後一樣,都是又臭又硬,即使他長相十分的柔和,也讓天壽帝篤定了,他是那種死板的、氣死人不償命的人。
而他現在的真情流露,比天壽帝見過的每一個宮妃和大臣,都來得猛烈。
且感染性極強,即使他一個字都沒說,天壽帝也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難過,因為他想起來自己母後了,謝皇後當年因病離世,他由於不關心這個,也不知道太子是什麼情況,如今他卻看到了,自己生病之後,太子的模樣。
二十年……
崔冶出生二十年了。
直到今日,天壽帝才有一種,原來這是我的孩子的真實感。
*
太子在那邊爭奪奧斯卡,孟昔昭則出了皇宮,驅車回到參政府。
他也有幾天沒回來了,到了以後,先讓人把補品送去縣主那裡,縣主有了身孕,已經四個月,若這孩子足月出生,還能趕上一個好時候。
孟昔昂上值去了,孟舊玉忙得很,天壽帝撂挑子了,雖說和往日也沒多大的區彆,但工作量確實有上漲,他這幾日除了去皇宮,就是處理公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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