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普通老百姓,他可能都不會對天壽帝如此厭惡,畢竟太遙遠,雖說大家都知道,上位者德行有虧,天下黎民就生靈塗炭,可老百姓日子過得不順的時候,真會仇恨上皇帝麼?不會的,他們仇恨酷吏,仇恨收走他們糧食的稅官,頂天了,再仇恨一下當地的知縣。
而孟昔昭因為起步很高,一上來就認識了一群被天壽帝直接殘害過的受害者、或者受害者家屬,所以,他沒有彆的厭惡對象,就一個,皇帝。
他又是個現代人靈魂,弑君這種在古人看來十惡不赦的事,在他心裡,隻等於四個字——替天行道。
管你是哪個國家、又是哪個朝代的皇帝,隻要你不配,那我就宰了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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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想法,連他爹和大哥,估計都不能苟同,而崔冶在聽完以後,會特彆認同的點點頭,然後再誇他一句:“二郎好魄力。”
做太子做成崔冶這個樣子,恐怕也是天上地下獨一份了。
他不貪慕權勢,也不向往富貴,從小的經曆讓他對皇位沒有絲毫的興趣,他甚至覺得,那就是個帶有詛咒的東西,誰當了皇帝,誰就跟被下降頭似的,種種行為,令人匪夷所思。
他不想當皇帝,也鄙夷當了皇帝的天壽帝,同時因為他從小就是天潢貴胄,彆人誠惶誠恐的對象,在他眼裡還不如一條出生就勤勤懇懇吃葉子的小蟲,所以對於孟昔昭這種離經叛道、可謂之極為恐怖的想法,他反而是最能接受的人。
出發不一致,卻依然殊途同歸。
孟昔昭撐著腦袋,聽崔冶跟他說這一天一夜裡皇宮發生的事,雖然天壽帝已經瘋成那個德行了,卻依然有人源源不斷的進宮。
沒辦法,要是躲著,日後被天壽帝想起來了,彆指望這個進化了的小心眼給自己什麼好果子吃。
普通官員尚能躲一兩天,寵臣就不行了,必須一早就過去。
像他爹,今早都沒去辦公,直接就去看望天壽帝了。
他爹身體雖然健康,但不年輕了,蓄了一臉的胡子之後,顏值更是嚴重的打了折扣,早就沒有當初那樣的玉樹臨風,所以他躲過一劫,天壽帝隻是對他愛答不理,沒有把他怎麼樣。
之後閆順英、司徒桓、耿文錦、尚西關等人都來了,甘太師在裝病當中,他可能明天才會來。
聽到這人居然還敢裝病賣慘,孟昔昭撇撇嘴,也懶得對他發表什麼見解,秋後的螞蚱,能蹦一天是一天吧。
而根據崔冶的講述,這群人當中,天壽帝態度最客氣的,居然是司徒桓。
他握著司徒桓的手,竟然還流了兩滴眼淚,把司徒桓嚇一跳,問他怎麼了,他又不說,隻沉痛的搖頭,說自己以前太糊塗了。
孟昔昭聽到這,突然直起了腰:“他真這麼說?”
崔冶點點頭。
孟昔昭愣了愣,神情若有所思。
司徒桓在朝中,不算奸臣、也不算清流,他是一邊握著自己的權力,一邊和閆順英、甘瑞等人你來我往,既不把人得罪死了,也不讓他們真的隻手遮天。
遇到能搞小動作的時候,他也搞,邱肅明到處送禮時,收到禮物,他也全然笑納。
這就是他能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,他聰明,會審時度勢,有自己的堅持和想法,但不多,關鍵時刻,他也願意退一步,不是那麼的死板。
隻是從兩年前開始,司徒桓好像不想再這麼勞心勞力了,幾次上劄子,想要乞骸骨,閆順英年紀比他還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