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什麼妖,不管孟昔昭還是崔冶,都不在乎。
在他們眼中,六皇子就是個小屁孩,還是什麼都不會、被大人寵壞的小屁孩,說句難聽的話,有殺傷力、但沒腦子,那和一條罹患狂犬病的瘋狗,也沒什麼兩樣。
孟昔昭從未關注過他,以後也不會關注他,畢竟他心裡知道,六皇子,就是甘貴妃帶來的贈品,他隻要一心一意的針對正主就行了,管贈品乾什麼呢。
……
坐在煙熏火燎的雜房當中,孟昔昭臉上纏著一塊疊了好幾層的紗布,嚴絲合縫的遮住了口鼻,造型十分奇異。
地上是一個巨大的炭盆,用悶燒法,沒有冒出肉眼能看見的火星,隻有細細的煙霧正在從炭盆中飄上來,而炭盆上麵,架著一個鐵絲網。
姑且叫這東西鐵絲網吧,這也是軍器監研究出來的附加產品,比起孟昔昭印象中的鐵絲網,這東西更加的粗製濫造,且特彆脆,越大越容易彎折,像他麵前這樣將近三尺長、二尺寬的,連一個熬藥的砂鍋都放不了,放一會兒,必然就折了。
不過,用來烤肉吃,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。
……怎麼又拐到不對勁的方向去了呢。
孟昔昭沉沉的歎口氣,拿過一旁的竹夾,小心翼翼的把放在鐵絲網上熏烤的幾張紙,慢騰騰的翻了個麵。
崔冶坐在他對麵,同樣戴著簡易版的口罩,在這受著煙熏火燎之苦,默默的用火鉗子,把下麵的炭扒拉了幾下,免得它們燒起來。
兩人就這麼分工合作,而鐵絲網烤架上的紙張,已經隱隱的泛黃了。
崔冶盯著那些微微發黃卷曲的紙張,忍不住的問道:“氣味要如何處理?”
肯定不能就這麼拿出去,不知道的,還以為這紙進過匈奴人開的炙肉館呢。
孟昔昭頭也不抬的回答:“白醋加水,用布蘸濕,輕輕擦在紙麵上,然後風乾,如此重複幾遍,味道就跟著消失了。”
崔冶眨眨眼,真心實意的誇讚道:“二郎懂得真多。”
孟昔昭:“都是一些歪門邪道。”
抬起頭,他對崔冶笑了一下:“世人多數自詡正人君子,殊不知,君子隻能兩袖清風,反而是我這樣的小人,行起事來,無所顧忌、儘是便利。”
崔冶望著他,也笑了一下,不過他的笑容,比孟昔昭的意味深長:“借小人之名行君子之事,在我眼中,這世上隻有二郎一人,才是真正的君子。”
他說的十分認真,孟昔昭看看他,耳朵有點紅,隻遮掩的低下頭,繼續給那幾張紙翻麵。
崔冶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,無聲一笑,他也垂下首,將這一室安靜送給孟昔昭,讓他慢慢恢複淡定。
這煙熏做舊法,他們已經弄了好幾天了,這個法子就是慢,而且對火候的要求特彆精細,上一版本熏完之後,火太大,那紙看起來不像是自然發黃,倒像是從火災現場搶救出來的,邊緣都成棕紅色了,沒辦法,孟昔昭隻好擼袖子自己親自上,空餘時間全交代在這小小雜房當中了。
其實真正的做舊法,應該是給紙染色,然而這裡是既沒有咖啡、也沒有能染出純正做舊色的茶葉,所以,隻能用這種笨辦法。
一開始的時候,孟昔昭還想從外麵找幾個賣古董的騙子來,讓他們幫忙做舊,然而孟昔昭沒想到的是,他身處的這個年代有點早,紙張真正普及到千家萬戶,才不過一百來年,能用紙寫下來的,如今都算不上正經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