疏通打點,偷偷摸摸也好,至少能見上一見,知道太子是否安好。然而他剛想這麼做,就被自己爹,老郡公臭罵一頓,讓他不得不熄了這個心思。

後來太子年紀上來了,他不像小時候受牽製這麼多了,身邊也有了可以信賴的人,於是就主動找上了謝家,謝原那時候十來歲,看著父親拿著太子殿下送來的問候書信,默默的流淚,雖然看不懂,但也把這一幕記在了心裡。

祖父謝傳卻對那封信置若罔聞,哪怕謝幽把信遞到他眼皮子底下,他都不帶看一眼的。

從這封信開始,東宮每隔上幾個月,就能送點東西出來,有時候是書信,但裡麵沒有任何敏感的話,就是問好,還有太子會說自己又學了什麼,在東宮過得不錯,讓他們不要擔心。有時候則是吃食,總之,都是放不久的東西,送來了,他們連留著多看一會兒都不行,當天就得吃,不然就壞了。

謝家也試圖送點好東西去東宮,但前來送信的侍衛什麼都不收,他言,除了家書,太子殿下什麼都不想要。

“家書”二字讓謝幽頓時閉上了嘴,等到了晚上,謝原看見自己的父親,坐在月下,神色是無比的落寞。

那時候謝原已經挺大了,但是始終沒議親,彆說他自己,就是他爹,也是光棍一個,嗬……也彆說他爹了,他祖父,四十三歲就成了鰥夫,不也是到現在都沒續娶嗎。

官宦人家,哪個不是剛死正妻,連半年都等不了,就找媒人給自己說新娘子了,與是否長情無關,隻與麵子有關,這個年月,男人年紀大了卻沒有個正室,是要被人用“你是不是有病”的眼神打量的。

而他們一門四個光棍,自然也不是自己不想娶,隻是不敢娶。

謝家這是什麼光景,就是有人想把自己家的小娘子往火坑裡推,他們也不敢昧著良心在坑底下接。

那晚,謝原陪著謝幽坐在亭子裡,他的性子就是隨謝幽,很安靜,如果沒人問,恐怕他一天都說不出來一個字,而坐在石凳上,謝幽安靜了片刻之後,就低低的開了口:“殿下把什麼都沒有的謝家當家,可見宮裡是什麼樣的龍潭虎穴……”

“為父尚能與你們互相扶持,可他一個人……”

謝原坐在他旁邊,聽了一會兒,然後輕聲詢問:“爹,若我參加會試,我能考上嗎?”

謝幽抬頭,驚愕的看向謝原。

……

謝原的學識,就算不用學富五車來形容,也是連大儒們都不一定比得上的滿腹經綸,他能問這個問題,當然不是謙虛,而是他真的拿不準,萬一自己去應試了,被人看到自己的名字,想起他是先皇後的母族,會不會直接就讓他落榜。

本來他的名字還沒什麼名氣,但是兩年前他考了鄉試,那時候沒人記得他是誰,他直接就考中了解元,名聲一下子燥起來,應天府的人對他有了印象,這一回便不好說了。

月色中,兩父子沉默對視,卻都說不出個答案來。

但是,第二日,謝原還是對家中人表示,他要去試上一試。

他弟弟聽了,頓時笑起來,鼓掌稱快,還說早就該如此了。

謝幽低著眼睛不說話,祖父則是大怒,指著謝原的鼻子,罵他是不肖子孫,當場就要請家法,直接打斷他的腿,看他還怎麼去考試。

上回參加鄉試的時候,祖父就是死活都不同意,謝原倒是有了心理準備,他覺得,姑母的經曆讓祖父怕了,現在他寧願一家人什麼都不做,也不想讓謝家的人再去出風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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