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,挑挑眉,從窗戶外看了看裡麵的情況,知道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,他扭頭就走了,而且徑直出了鴻臚寺,也不知道去哪了。
鴻臚寺卿韓道真,今年五十來歲,頭發半黑半白,他也是個比較有意思的人,他信道教,但在這鴻臚寺一乾就好多年,也不知道天天看著大報恩寺香火這麼旺盛,他是什麼心情。
鴻臚寺地位低,卻也自成一派,外麵都有的規矩,這裡幾乎全沒有,讓身邊的人去打發了孟昔昭,他就穿著道袍,繼續打坐,等感覺時間差不多了,他才站起來,慢悠悠的出去見他。
到了地方,韓道真緩緩一眨眼。
扭過頭,他問下屬:“孟昔昭人呢?”
下屬:“孟大人一個時辰前就走了,他還給您留了句話。”
韓道真疑惑:“什麼話?”
下屬猶豫一會兒,還是照實說了:“他說,年紀大,愛睡覺,這是癡呆的先兆,當年他祖父就是這麼走的,他一定不會看著您也這樣,所以,他準備出去,給您求一本梵文的《長壽經》回來,您親自寫上一百遍,大概就好了。”
韓道真:“…………”
豎子!
*
當官了,孟昔昭就不能天天帶著丫鬟招搖過市了,孟夫人給他派了個小廝,現在,那小廝被孟昔昭派去買經文了,而他自己,溜溜達達的來到了外城。
都是應天府,但內城和外城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。
內城無比繁華,從白到黑燈火通明,秦淮河兩岸歡聲笑語就沒有斷絕的時候,街邊小販都簪著花,吆喝著放到現代看都特彆時髦的小東西,西城全是達官貴人,東城則是走南闖北商人的天下,而且什麼人種都有,哪怕後世的首都,可能都比不上這裡。
再看外城,不過一個城牆,就隔絕了所有的紙醉金迷,外城房子明顯比內城差一大截,這裡的人們臉上溝壑也比內城多,歡聲笑語聽不見,倒是急匆匆的腳步聲很多,百姓來往於內外城之間,都是為了討生活。
或許這裡看起來就足以令人感慨了,但孟昔昭知道,不管內城外城,隻要生活在應天府,那這兒的人們就足夠幸運了。離開應天府,都不用往遠了走,隻出去二百裡,就能看到人們衣不蔽體,麵黃肌瘦,還在跟老天爺搶飯吃。
孟昔昭脫去了官帽和官服,卻脫不去身上的貴氣,周圍人都躲著他走,不躲著他的,則麵露財迷,八成是想從他這得到點好處。
不理這些人,孟昔昭順著上回過來的記憶,找了一會兒,看見那棵幾人才能抱住的大柳樹,孟昔昭鬆了口氣。
可算是找到了。
時值晌午,詹茴在屋子裡縫衣服,祖父在睡午覺,詹不休則站在院子裡,在已經有些烈的日頭下,隻穿一件短打,快速的出拳,打得眼前的樁子砰砰響。
從他四歲開始學武,一直到現在十三年,他每日都練武,即使他知道自己用不上了,可這已經成了習慣,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掉的。
更何況,他也不想改,他在練武的時候能靜心,妹妹和祖父,也喜歡看到他在院子裡練武,這能讓他們更安心。
一套拳法打完,詹不休擦了擦臉上的汗水,轉過身,看到門口倚著的人影,他倏地一停。
孟昔昭觀賞完了,抬起兩隻手,慵懶的拍了拍:“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