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說臨時有任務,讓他提前歸隊。

夜長風冷,天黑得很早,宋明山走到門外的暮色中時,忍不住轉身看了一眼。

隔著玻璃窗,高飛頭發花白,老舊的台燈照出他的剪影,那大概是可以用來作為“父”的形象宣傳海報的樣子。

那是高飛留給宋明山的最後一個畫麵。

“宋明山。”

耳邊莊清河的聲音將宋明山再次拽回現實。

莊清河說:“我餓了。”

他說:“宋明山,我餓了……”

聽到這句話,宋明山又想起一些事,也是高飛失蹤前不久。

那段時間,莊清河很熱衷於跟宋明山掰手腕。十來歲的莊清河還是個嫩瓜秧子,當然比不過青壯年的宋明山。

但是莊清河很要強,他看起來對自己的弱小很不滿意。他每次見到宋明山都要跟他比掰手腕,還要計時。

莊清河似乎把宋明山當成了力量標尺,通過掰手腕堅持的時間長短來驗證自己力氣的增長。

每次掰手腕,莊清河都用儘全力憋得一臉通紅,在被宋明山把手背摁到桌上之前,到最後一秒都不肯放棄。

當時宋明山就覺得,這個人太好強了。

高飛出事前不久的一天,他們又坐在桌前掰手腕。宋明山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,可能是看他可憐想讓他贏一次,但又不好讓得太明顯。

也可能隻是想逗他。

反正宋明山這天收斂了一些力氣,給了莊清河一種覺得自己能贏的錯覺,導致他整個人都卯足了勁兒。

兩人膠著了許久,莊清河被激起了鬥誌,就在宋明山分心想著要不要讓他贏一次的時候,耳邊突然響起“哢嚓”一聲。

兩人麵麵相覷。

接著,整個巷子裡都是莊清河的慘叫。

醫院門口,夕陽殘照,路邊的店鋪被殘陽照得古舊金黃。

“宋明山,我被你弄骨折了。”莊清河舉著包得像叮當貓的圓手譴責宋明山,他臉上的絨毛在夕陽的金光下清晰可見。

宋明山此時是真的敬佩莊清河了,畢竟掰手腕能硬生生把自己手掰到骨折的人也不多見。

之後的那段時間,莊清河挾圓手以令宋明山,每次見了宋明山就吵吵著要吃的,也是這句話。

“宋明山,我餓了。”

宋明山心虛啊,那段時間沒少被他敲詐。

後來直到高飛出事,莊清河手上的紗布都沒拆。

高飛失蹤後,宋明山的脾氣簡直壞到了極點,時常瘋了般找到莊清河,質問他師傅的下落。

莊清河卻始終緘默。

隨著時間的流逝,高飛也逐漸被人淡忘了。隻是很偶爾地會從認識他的人的歎息和唏噓中跳出來,就像一個幽靈的閃現。

後來,連這種偶爾的閃現也不存在了,本就閃爍的影子,就此暗了下去。

宋明山經常會想,除了自己,還有人記得他嗎?

顯然還是有的,最起碼宋明山能感受到,往後那麼多年,他每次在莊清河麵前提起高飛,這個人眼中的怯意和躲閃。

或許說是心虛更準確。

這也是宋明山懷疑莊清河的重要原因。

“宋明山,我餓了。”

坐在對麵的莊清河又重複了一遍。

宋明山從記憶中抽回思緒,問:“你想吃什麼?”

莊清河抬起頭,那雙眼睛像兩顆沉甸甸的黑珠子,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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