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時,商瑉弦常如遊魂一般在彆墅裡四處晃蕩,最後總會停留在安安住過的那個小房間的門口。

他把頭抵在門板上,希望能聽到裡麵的呼吸。可是沒有,裡麵隻有安靜,讓人發狂的安靜。

他在小房間門口站了很多個夜晚之後,才終於在垂死的秋蟬聲中承認,安安真的不在了。

這年秋風將儘的時候,商瑉弦在靜山墓園給安安立了一個衣冠塚。

從此,他時常獨自造訪墓園,在失眠無法夢到安安的夜裡,一呆就是一整夜。

在最後一場秋雨瓢潑殆儘之後,商瑉弦才開始明白,安安離開帶來的後遺症,會像胃痛一樣伴隨他整個人生。

疼痛像盤踞在時光年輪上的菌,一日一日擴散蔓延,燒不儘,吹又生。

他心裡仿佛有看過千古之後的靜默和酸澀,在剛懂得什麼是擁有的時候,就已經失去。

秋天過去了,商瑉弦開始了他的寒冬。

第18章 親眼看到你

我從前風聞有你,現在親眼看到你。

---《聖經》

安安離開短短兩年,商瑉弦卻仿佛孤獨了一個世紀。他對這個世界無比厭倦,所到之處全是連綿不斷的雨,不停將他淋濕。

他這台機器,濕了這麼久還沒報廢,大概是因為安安讓他長出了血肉。

他在安安離開後,發現自己時常產生惆悵的悲傷。對外界的每一次應對都讓他感到疲憊,整個人似乎都在靠一種多年來形成的慣性活著。

時間過去兩年,商瑉弦也漸漸放下那一絲僥幸。

可是安安留下的痕跡,始終彌留不散,把他人生中的每分每秒,都變成了侘寂淒愴的黃昏。

商瑉弦有時候會被突如其來的絕望擊潰,整夜失眠,獨自麵對漫長的漆黑和可以預見的未來。

他深知自己會老,會死,卻在餘生都會淋一場名為“失去”的大雨。

永無晴日。

這兩年發生了很多事,商辰徹底退居二線,由商瑉弦全權接班。

他在二十八歲的年紀,就接過這個商業帝國的權杖,成了商氏集團的掌舵人。算是南洲這幫二代中,接班最早也最順利的人。

趙言卿在孟書燈離開後,整個人幾乎脫胎換骨,結束了所有亂七八糟的關係,也開始欣欣向榮起來了。像一個學渣突然變得刻苦,乘勝追擊,連商瑉弦都對他刮目相看了。

這樣看起來,好像孟書燈的離開反而治愈了他一樣。

商瑉弦都為他的改變感到詫異,有次兩人工作完私下相聚的時候,他問過趙言卿。

趙言卿看著窗外的燈,張了張嘴,說:“原來有人那樣愛過我。”

這句話,讓商瑉弦也一同沉默了。

那天趙言卿喝得酩酊大醉,痛哭不止,哭著喊著要燈。酒店經理得罪不起這位爺,把整個大廳所有的燈都開了。

可那麼多燈,似乎還是照不亮趙言卿的黑夜。

轉眼,又入秋了。

這天,商瑉弦和趙言卿一同出席一個聚會。

聚會舉辦人是司瀾滄,和趙言卿他們這種玩票性質的投資不同,司瀾滄的主業就是娛樂業。他手下有國內規模最大的娛樂公司,旗下藝人不說占了娛樂圈的半壁江山,但也差不了多少。

司瀾滄這天邀請的人很多,地點選了個很大的會場。到場賓客中,各行各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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