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揚起,似是想要撈起那近在咫尺的酒液,嵇靈一個躲避不急,和他手腕一碰,深紅的葡萄酒傾覆而下,儘數澆在了北鬥的麵頰上。

嵇靈:“……”

這位雖然看著不太清醒,但好歹也是僅次於太古三尊的神靈,嵇靈一個小小的琴聖,未必開罪的起,更不用說這樣仰麵潑彆人一杯酒了。

嵇靈尷尬地咳嗽一聲,又若無其事地揪了兩張紙,俯身替北鬥擦拭酒液,紙張還沒碰上臉頰,卻見那睫毛顫了顫,而後,他猝然對上了一雙銀灰色的眸子。

北鬥睜開了眼。

嵇靈:“……”

北鬥將醒未醒,他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嵇靈,桃花眼裡含著瀲灩的水光,那雙淺色的瞳孔裡波光流轉,點點如漫天的星辰。

嵇靈後退一步,訕訕地縮回手:“抱歉。”

北鬥撐著額頭半坐起來,領口大開,他仿佛宿醉方醒,視線定定凝在嵇靈身上,臉上的酒液隨著他的動作往下流淌,滾過喉結鎖骨,將胸膛處的白衣濡濕了一片,隱約透出些微的肉色。

——都說北鬥天性風流,天生一雙含情目,是個簪花帶酒,尋春巷陌的浪子,嵇靈一直沒見過,如今看見了,才知道所言非虛。

淵主微微皺起眉頭。

北鬥這樣看著嵇靈,全神貫注目不轉睛,簡直和剛蘇醒時的望舒一模一樣,仿佛他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攬著嵇靈的腰,甕聲甕氣著叫哥哥,淵主不動聲色地向前了一步,將著視線擋了大半。

北鬥級彆比嵇靈高,修為比嵇靈強,嵇靈看著對方一片狼藉的胸口,自知理虧,怕他怪罪,便抓著淵主的袖子,好好地藏在淵主身後,隻微微露出側臉,輕聲細語的道歉:“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那桌子上有紙,你擦一擦吧……”

他話音未落,北鬥已經從沙發上滑了下來。

那不是正常的起身姿勢,他像是驟然間軟了腿腳,麵條一樣滑跪了下來。

北鬥的膝蓋嘭地落地,也顧不得滿身的酒液,他朝向嵇靈的方向,俯下身子,額頭點地,忽然行了個跪拜大禮。

嵇靈尚來不及反應,又見北鬥維持著跪地的姿勢,抬起雙手橫在眼前,做了“啟奏”的姿勢,他那雙銀灰色的眼睛牢牢盯著嵇靈身前的地麵,不敢向上移動分毫,這一瞬間,北鬥身上的風流浪子氣儘數褪去,換成某種莊重雍容的氣度,就仿佛他是個跪在金殿禦階梯奉旨奏對的清正之臣,正著朱衣捧玉笏,一板一眼地陳詞上報。

嵇靈:“你……”

北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下,隨後跪直身體,朗聲道:“小仙不知扶桑君在此,宿醉未醒,禮節不周,還望扶桑君恕罪。”

第58章 你是嗎?

北鬥利落下跪,以頭觸地,姿勢莊重恭順,他雙手交疊觸額,朗聲道:“請扶桑君恕罪!”

滿室寂靜。

嵇靈還藏在淵主背後,他遲疑地問:“扶桑君?”

北鬥再次下拜:“小仙紫微垣北鬥,請君上安。”

嵇靈:“……”

他扭頭四顧,客廳裡空空曠曠,並沒有其他人。

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中,嵇靈伸出手指了指自己:“我?”

在場一共就四個人,依著北鬥跪倒的方向,他口中的扶桑君沒有彆人,隻能是嵇靈。

白澤豁然站起來,打破沉默,笑道:“北鬥你搞錯了吧?這位是嵇靈,司琴掌樂的仙官,你應當沒見過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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