腹中。

血水混著熱氣,滴滴答答,落入白雪中,血跡凝固如暗紅的梅。

一滴,一滴。

滿世界隻留下血滴聲、沉重的呼吸聲。

沈懷霜喘了口氣,指節摁在劍柄,耗儘畢生力氣,道:“不許裝成他的樣子。”

身前人紅透了眼眶,反手握住沈懷霜的劍,摸在劍刃上,抽了出去,他疑惑地反問道:“為什麼你會發現?”

“他從來都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我。”沈懷霜收劍,劍尖血跡滴落,握劍的手撇去血水,“你看著和他一樣。皮囊下,是空的。”

少年的麵孔在他麵前逐漸扭曲,目光透露出極端地癡狂,他像是再不能捂住血洞,低低笑了兩聲,又跌跌撞撞道:“你那顆慈悲濟世心腸就是這樣用的?你天天和徒弟廝混,日夜雌伏在他身下,所以才會對他熟悉地很?”

丹青子狂笑之餘,白條條的胸口下,青年肌肉繃緊,分明是一副練武的好架子,腹部卻多了道疤。

汩汩血流之餘,血洞赫然在另一旁,他惱羞成怒道:“沈懷霜這世上有你這樣的人,假清高,故作姿態。什麼狗屁的君子之道,哈哈哈,你徒弟都對你做了那樣的事,你還巴望著湊上去,真會倒貼。”

沈懷霜抬眸,緘默著沒有說話,目光肅然,眼底清明如寒池:“你心虛,所以隻會爭口舌之爭。”

丹青子又道:“我後悔在你飛升之日沒有挖去你的靈核。沒有我,就沒有你的今天。我挖了你的靈核,否則哪有你和他的事!既然你都被他玩過了,你這人就臟了。”

“臟的是你!”沈懷霜斥道,“你眼睛是臟的,所以看什麼都臟。”

“你還不是要死在我的劍下!”丹青子又頂著鐘煜那張臉道,“我要親手用你門派的劍招,用你徒弟這張臉把你殺了。從此以後,六界上下,再無劍尊,而隻有第一強者。”

“我還要把你門派都毀了,趕到魔域底層去做豬狗不如的勾當。”

“做夢!”沈懷霜抬手拂劍,劍尖灌入了洶湧的爆靈,劈向丹青子的臉,他從前剮了丹青子的一隻眼,挑開他偽裝的麵皮,碎裂了那層虛幻的表象。

黑霧化作齏粉而出,纏繞過忘生劍,被劍意震碎後,又聚攏。

忘生劍斬妖魔,一劍蕩乾坤。

丹青子塑造的幻境如大廈將傾,天地塌落淪陷。幻境中,靈力幾乎承載不住,兩道臻於化神期巔峰的修為爆發,大地搖晃。

丹青子手中變化出無數道劍光,風生水起、天地歸心、木強則折、萬物齊一、意無所執,劍式在他手中行雲流水地用出,劍光碰撞,帶著一股幾乎不可擋的勁力,撞向沈懷霜的劍。

忘生劍像不能承載住這股蠻力,左右震顫,沈懷霜又灌入一道靈力,回擊時,無數道劍光籠罩了他,迅猛地齊齊刺向他。劍陣中,他幾乎無法思考,刀光劍影,每一下回擊都是他的直覺。

劍光四射,沈懷霜轉動手中長劍,掄出了劍陣,一團黑霧又朝他侵襲而來,鐵鉤黑沉,逼向心口。

呼吸間,劍光都好像變得極慢地刺向了他,每一幕都變得很慢。

沈懷霜凝神,手腕斜刺,看上去不過如白鷺點水的一招。他像是立在萬川之前,看江河滾滾落下,水花飛濺,凝神間,他看見了山川日月、人間悲喜,在鎮定地凝望時,他又感覺到身後好像有一人陪他站在天地萬物前。回首間,他看清了那是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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