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很誠心的。”

“起碼在崐侖的時候,一直如此。”

“最早之前,我們是師徒。師徒之間喜不喜歡這種話不能隨便說。”鐘煜又繞到了桌子前,落下庚帖,他撐著桌麵,低頭在硯台上倒了清水,墨錠一圈圈在硯台上磨著,磨出來的墨汁卻是明亮的金色。

“所以我就是一直想著——我們什麼時候回崐侖了,我好好在崐侖和你說一回。”

“你不明白情意也好,推拒也好,我們總要試一試的。而且興許……”鐘煜手一抖,那塊墨錠落在了硯台上。他找錦帕裹了墨錠的尾端,抖著手,仍是低頭道,“興許你想的,和我想的,也是一樣的。”

墨汁很快磨了出來。

沈懷霜沉默地看著,好像那點金色晃到了他。低頭時,他心口也抖得好厲害,呼出的每一口氣都讓他覺得好悶、好沉。

所有的話都傾壓下來,讓他幾乎無法思考。

“現在這事這樣便這樣吧。這帖子被我藏那麼久,總要見人一回。”

“我想著你這事這麼久,也總該要一個結果。”

鐘煜又捺了幾下墨筆,確保在宣紙上勾出的金色足夠濃厚純正,他又收拾了一圈桌麵,除去桌上所有的雜物。他跑到了沈懷霜身前,從後麵抱住了他,下巴擱在沈懷霜肩上。

“來了。”

沈懷霜不動。

鐘煜也就靠在他身後耐心地等他。

沈懷霜動了動。鐘煜也起身攬著他的胳膊,臂膀虛虛摁在他肩上。

沈懷霜的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雲上,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。

他想他要是不願意大可以從這間屋子裡出去。

他不想寫就不想寫。

他不想見鐘煜就不見。

可他被鐘煜抱著,扶過了所有能支撐的東西,挪在書桌前,指尖上遞來了墨筆。

他低頭看向了那張墨紅色的庚帖。

庚帖顏色紅正,紅紙扉頁鏤了梅花的形狀,不同於任何一份庚帖,紅梅落筆被人親繪,每一筆都很工整,落筆極其珍重。大概物主做廢了很多張才得了這無暇的一頁紙。

——要它世間獨此一份,唯一不二。

曆來男婚女嫁,以表嫁娶之意。

庚帖上要寫姓名、八字,男方定親也要送釵、釧、果,女方要用筆墨紙硯答複。求娶之前,要送大雁,還請人算八字。

沈懷霜早忘了自己八字是什麼時候,鐘煜從後麵攬著他提筆的時候,他頭腦裡很空,好像連落筆也不會。

筆握在手裡,他壓根沒動,也沒用力。

身後,鐘煜握著他的手,額頭靠在他肩上,一字一句地寫。

「我與先生,夙期已久,人間無此。」

「不學楊郎,南山種豆……」

鐘煜的字寫得很工整,好幾次碰到傷口,他筆尖都要停一停,唯恐把字寫歪。狼毫落在紙上,沈懷霜眼前字都不像字,好像所有的字都拆開了,隻認識筆畫。

寫到最後一行,鐘煜笑歎了一聲:“這句話說的就是你和我認識了很久,世上再不會有你這般對我的人。而我也不會再選擇除你之外的任何人。”

沈懷霜眼底朦朧了,眨眼間,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、該做什麼,他從來不曾這樣落過淚。分明沒什麼情緒,心底也是冷的。

可淚水再淌,就要落在紙上。

他又不想把這份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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