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缺口。

焦縣的永安堤位於其餘六縣之前。

今日暴雨,唯恐助長洪水之勢手。

鐘煜抬頭看去,吃力眯過入了眼的雨水,道:“堤岸還有最後五丈了!”

他們搬上了最後一塊沙袋,湍流將止,遠處屋簷上,還有農戶呼叫,頭上梳著總角的稚子被洪水衝散,哭叫著朝人群伸出手。

哭喊交雜時,鐘煜旋即遊了過去,身上乾衣又浸潤在水中,那冷水落在他身上,刺得他起了好幾層戰栗,他強忍下了冷熱交替的不適,一把抓過了小孩的臂膀。

鐘煜並不喜歡聽到孩子哭,但他仍皺著眉,拉小孩過來時,寬慰了好幾聲,拍了拍他的背,又讓小孩抓著他的衣帶,伏在了自己背上。

水中,青年好像化成了一條騰雲駕霧的黑龍,小孩伏在他背上,目光渙散,奶胖的小手抓住了鐘煜的衣帶,才定了定神。

總角搖晃,他覺得自己遊蕩在水上,身下起起伏伏,好像坐在一條蛟龍的脊背上。

水流不再是他害怕的對象。

他被兜兜轉轉地帶著,石岸就已經出現在眼前。

鐘煜帶著哭得抽抽噎噎的小孩子上了岸,那小孩上了岸還不肯撒開抱著他的手,鼻涕眼淚哭成一團。

小孩對鐘煜抽抽搭搭地說:“謝、謝。”

謝謝兩字入耳。

鐘煜抬手,緩緩摸了摸小孩的頭,好像,才隱約懂得了沈懷霜。

能夠站在千萬人麵前,那個人的心懷一定很大,會揣著山川、日月。

還有人間。

五個時辰後,高地山民的家中。

鐘煜當頭取下發上的粗布,擦了擦麵頰,甩去臉頰上殘餘水珠。

門前,粗布包著頭的農婦手中捧著一籃筐油桃,油桃淋著雨水,碧綠葉片蓋著粉紅桃身。農婦笑得誠懇,身後還跟著幾個臉頰微紅的女郎。

大娘道:“殿下做了善事,老身無以為報。”

謝寰扶起了她:“多謝大娘。”

謝寰,謝小將軍,是鐘煜在焦縣認識的新友。

這半年,他從邊境、大趙兩地往返來回,一來一去,和鐘煜熟了,話再多說幾回,竟有幾分相見恨晚。

謝寰年歲偏小,麵容生得俊秀,極乾淨的俊秀,皮膚常年曬不黑,笑時眉眼明亮,大有幾分明眸善睞的意味。

他抬手拿了油桃,啃了口,嘴角挑起,笑容寬和,卻是會讓人看得高興。

謝寰拋了隻油桃給鐘煜。

鐘煜伸手接過,目光落在油桃上,對著門前人,頷首。

女郎耳畔更紅,偷偷不敢看他。

謝寰又對著小娘子笑,說著:“娘子麵比桃色美,笑起來更漂亮。”

室內漆黑,村民感懷,給大趙軍士燒了熱水。

屋裡也漏水,地下泥濘,水混著石土,卻比外麵好太多。

謝寰擦了擦頭發,排出耳裡的水:“你低頭看什麼呢,瞧那麼認真。”

鐘煜坐著的矮凳很是低小,腳下一盆水,他抬頭看著謝寰,開口道:“謝寰,給我塊胰子。”

空中飛來一塊滑不溜秋、黑炭似的胰子。

鐘煜抬手精準地接過,攤開手中的勾玉,用胰子擦起了它的每一處縫隙,細微泡沫在他掌中浮現,洗去沙粒。

謝寰見鐘煜不答,湊過去:“喲,還洗這寶貝疙瘩呢?到底誰送的?你相好?”

鐘煜沒理會這人八卦心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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