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觸感溫良,觸及不到任何粗糙的紋路,握時讓他安心。
他伸手細細觸過那四段指節,恰此時,浮雲境界散開,燭光落了滿眼,他才慢慢看清了站在自己眼前的人,沈懷霜看著他,手覆蓋在他的手下,並不動,如同靜等許久。
鐘煜吸了一口氣,倉促收回手,喚道:“先生?”
如夢初醒後,他握了握指節,又問道:“你怎麼在這裡。”
“給你找書,正好遇上你了。”沈懷霜思及鐘煜的反應,又道,“功法卡在一處,正是給你時間讓你回味體察的地方,有時急於求成,欲速則不達。”
鐘煜眼睫垂下,斂起神情,口吻認真又懊惱:“可先生,我分明已懂了,為什麼還不進益。”
沈懷霜:“你想求問麼?”
鐘煜點了點頭。
“你和我去一個地方。”
兩人到了書閣的一間樂室。
樂室,顧名思義,聽取天音的地方。天音之中,藏著修真的“境界”。
這地方弟子甚少駐足,這是個儲存了“境界”的房子,一格格木架上存放著金鈴,一入內,隻見抬頭不見頂端的書架齊齊鋪展了眾多金光。
沈懷霜拿起一個金鈴放置耳畔。
他聽時麵容安靜,聽了一回,便擱置下一物,又取了另一個金鈴,道:“悟道不拘什麼方法,習劍時悟道,觀滄海武道,等你聽到什麼可以解答‘自在自由,自行常在’。”
說完,他把手裡的金鈴湊到了鐘煜的耳邊。
沈懷霜:“古有顏真卿見山水悟道,崐侖也有前輩遊走桃花林而想明劍訣。什麼時候你明白了,就是突破的時候。”
自在之音,天地常見,無非是找到醒悟的突破點。
鐘煜一手拿著另一隻金鈴,還未放手接過,那隻金鈴靠近耳畔,“叮當”一聲,耳邊落了空。
呼吸間,金鈴勾過發絲,震顫時讓人覺得微癢。
他聽到一陣沙石穿過土壤的聲音,宛如身置其中,忽而聞鳥鳴,咕咕兩聲,短促且清脆,又聽落葉聲,霎時歸於落寞。
鐘煜聽了一會兒,對著滿目琳琅的鈴鐺,又耐心聽了一遍。
沈懷霜點頭:“找到了可以告訴我。”
他耐心立在高聳的木架下,天青色衣袍垂地,足底微染乾涸的血土,他才獵了隻妖回來。
他也沒有等很久。
鐘煜很快找到了一段聲音,朝沈懷霜耳邊遞去。
沈懷霜隨手拿著金鈴,還沒放下,耳邊,一雙手覆了上來,金鈴震顫,樂聲輕飄飄入了耳。指尖恰好拂過衣領,帶著後頸一圈微癢。癢意才泛起,耳邊卻響了前一段大浪淘沙的聲音。
浪花拂過黃沙,留下痕跡,天地無聲,卻是任由它來去自如,浪花如雪。
沈懷霜聽得入了神,想到了當年立崖參破。
他在玄清門山上悟道,看風不是風,雲霧聚散。
玄清門劍法從不刻板,隻分出劍,挑劍,收劍,一套劍法沒什麼太大講究,一口氣使完也不過一刻鐘,可如果沒有參破劍道,也不過是比較隨性灑脫的劍招。
旁人知道,沈懷霜下劍果敢,出劍乾脆。劍尖所指,厲光所至,所到之處無往不利。一共五招的玄清門劍法,能被他舞出劍花,見招拆招,一擊必勝。有劍尊美名。
可他想求問,太上忘情,到底是至情,還是無情。
燭火聚攏,一室生光。
他聽著少年放置在耳邊的風浪聲,良久沒有收神。
鐘煜不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