瀅慢慢向房門退去,想要拉開安全的距離,以確保在激怒他前,逃離這間房。
一個比一個倔強呢,衛九懶得再多言。
這時,有門侍前來叩門,“大?奶奶,戶部尚書府的三公子方才來過,托小?的轉送給您一點兒心意。”
季懿行?
屋裡的兩人齊齊看向門扉,心思各異。
門侍不敢擅自通傳,必然?是通過了薑叔的授意。作為伯府的老管家,薑叔斷不會貿然?行事。想是季懿行不達目的不罷休,賴著不走。
拉開門,寧雪瀅迎風接過門侍遞上的錦盒,打開一看,裡麵放著一個茶包。
紅簽兒有“六安瓜片”的字樣。
在曾經的書信往來中,她?曾說過自己最?喜歡片茶。
她?方想起,季懿行即將踏上前往大?同鎮的路途,是在以這份心意暗示什麼嗎?
舊情難斷嗎?
手?中的錦盒忽然?變得沉甸甸,她?剛要差遣門侍悄悄送回季懿行手?裡,卻被身後不知何時出?現的男子搶了先。
衛九拿過茶包,向後退去,仗著腿長,避開了寧雪瀅的搶奪。
“還給我。”
撚了撚乾燥的茶葉,隨之輕嗅,衛九勾唇,“穀雨前後采摘殺青的,毛火、小?火、老火皆全。正宗的六安瓜片。”
嘴上誇讚著,手?上卻毫不吝惜,將茶包撇在圓桌上,散落在桌麵,“季三郎有心了。”
眼看著這一幕,門侍背脊發?涼,進退不得,傻兮兮愣在原地等候差遣。
瞥了一眼走到桌邊收拾散落茶葉的女子,衛九問向門侍:“季三郎可離開了?”
“得了薑管家的準話就離開了。”
用食指點了點顳,衛九陷入靜默,不知在想什麼。
稍許,北風刮耳刺痛,寧雪瀅被衛九抓著手?腕趔趔趄趄走在冷颼颼的遊廊中,穿過一道道月門,來到未出?閣庶妹們居住的後罩房。
又步上一座最?臨近後院的二層小?樓。
大?步跨上二層木梯,衛九輕車熟路地推開其中一間房,原是嫡妹衛馠的閨閣,如今空置。
抓著人不放,他站在門口淡淡吩咐道:“燃燈。”
門侍快速上前,點燃房中數盞連枝銅燈。
一晌燈火通明。
不明所以的寧雪瀅被衛九帶進房中,隻聽“咯吱”一聲,是房門閉合的聲響。
她?掙了掙,沒?能如願。
巡睃一圈,衛九將她?抵在一扇窗前,抬手?推開窗扇,任朔風淅淅灌入。
被困雙臂間的女子明顯打個冷顫。
單手?撐在窗框上,衛九向外探身,迫使寧雪瀅跟著向前傾身。
呈現出?狎昵。
“猜猜,季三郎躲在哪裡?”衛九慢條斯理地俯瞰著空寂的後巷,高峻的身姿被稀薄月色柔化了冷厲,彆樣溫柔。
可這份溫柔,寧雪瀅自認無福消受,隻因身後的男子像一匹設餌誘捕獵物的雪豹。
豹是狡猾的。
後巷栽植著一排茁壯的楓樹,光禿禿的枝乾投下花花搭搭的碎影。
犀利的目光一斂,衛九指向其中一棵最?粗壯的,“那裡藏著個人,是他吧。”
寧雪瀅眯眼辨認,離得太遠,分辨不清是人影還是樹影。
“你?想做什麼?”
“今晚斷了他的念想,也?好讓他心無旁騖地去剿匪。”衛九挑起女子一縷長發?,在雪月中纏在指尖。
發?絲如綢劃過,有些抓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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